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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6-04

维京时代:北欧日耳曼人的扩张狂潮

  从公元8世纪末开始,盘踞于北欧的日耳曼族群不断南下,对欧洲沿海和沿河城镇展开破坏性的掠夺袭击,直至11世纪以后才逐渐平息。这一时期被称作欧洲的“维京时代”,从此北欧日耳曼族群深刻的影响了欧洲的历史进程,在人类文明发展的过程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维京海盗、诺曼征服、瓦希商路,这些大家耳熟能详的词汇,均和北欧日耳曼人当年的扩张有关。本文就让我们围绕着维京人、诺曼人、瓦良格人这些名称含义的差别,阐述这个族群当年的扩张线路以及对欧洲的影响吧。

溯源:丹麦、瑞典、挪威的形成

  众所周知,古希腊-古罗马时代,欧洲三大蛮族分别是指凯尔特人、日耳曼人以及斯拉夫人。这些族群长期处于人类定居文明辐射的范围之外,迟至西罗马崩溃以后才凭借学习拉丁语、皈依基督教等手段跻身于文明族群序列之中。这其中,最终占据了中西欧大部分地区的是日耳曼人,他们在古罗马帝国的废墟上建立起了一系列王国,并几度通过天主教皇加冕的方式承袭“罗马皇帝”的衣钵。
  如若从地理位置进行大致区分,中世纪早期位于易北河以西,诸如法兰克、萨克森、盎格鲁、朱特等部落被划为“西日耳曼人”;位于易北河以东、波罗的海以南的哥特、汪达尔、勃垦第等部落被划为“东日耳曼人”,这些部族随后受到匈人和斯拉夫人西迁的压力,最终选择前往伊比利亚半岛和北非;而位于日德兰半岛及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的日耳曼部落,则被划为“北日耳曼人”,也即北欧日耳曼人。
  相较于称雄于欧陆、诸如法兰克、德意志等日耳曼亲族,北欧日耳曼人的生存环境并不理想。毕竟鉴于纬度、温度等因素的影响,那里的物产实在称不上丰富。也正因如此,自罗马时代就有辛布里、条顿、安布昂等部落不断南迁,并与罗马人发生战争的故事。起初,这些跨越于两个半岛上的北欧日耳曼人内部,并未出现势力分野,但是源于地理位置的不同,很快便因为外迁(或者说扩张)方向的不同而产生了差异。
  简单来说,位于奥斯陆峡湾(今挪威和瑞典南部相交的海域)的部族向西迁徙,并沿着斯堪的纳维亚山脉北上,逐步占据了半岛西侧沿海地区,形成了后来的挪威;位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东侧中部平原的部落,则向东渡过波罗的海,来到了波罗的人、乌拉尔人以及东斯拉夫人的领地中,最终建立了瑞典;至于占据日德兰半岛以及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最南端、最肥沃土地的部落,则是丹麦的雏形。

称谓:维京、诺曼、瓦良格和罗斯的差异

  前文提及,自古罗马时期起,日耳曼人便开始从日德兰老家源源不断地往南迁徙。这一方面在于北欧的环境实在太过恶劣,尤其是当地大部分地区都属于冰积土质的情况下;另一方面则在于南方的文明区域,其物产实在是过于富庶,吸引着大家。只是伴随着西日耳曼部落在中西欧建立了一连串的封建王国以后,从陆地劫掠的模式便暂时与北欧日耳曼人无缘了。公元10世纪至11世纪左右,伴随着“欧洲中世纪暖期”的到来,粮食的增产促进了人口的膨胀,进而引发新一轮扩张行动,维京时代随之到来。
  最早遭到来自挪威、丹麦等地海盗劫掠的英法等国,将这群蛮横的北欧人称之为“维京海盗”。“维京”一词本身,在古英语中就有‘从事海湾事务人群’和‘商贸城市’的含义。后来这些劫掠西欧的海盗,其中有一部分逐渐定居下来,于是又被称作为“诺曼人”,即北方人的意思。罗斯人同样代表着北方人的含义,不过起名者却是盘踞于东欧、从事皮毛生意的乌拉尔人,他们称谓的对象也是以瑞典人为主,原因前文已有概述。至于瓦良格人,这源于斯拉夫族群对瑞典人的商人印象,毕竟正是这些北欧日耳曼部族在东欧平原上开辟了连接南方拜占庭的“瓦希商路”。

挪威扩张:苏格兰、爱尔兰、冰岛、格陵兰

  在沿着斯堪的纳维亚山脉西侧海岸往北探索后不久,挪威人便发生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很快,凭借高超的航运技术和渔猎经验,一部分挪威人开启了向西奔向海洋的征途。然而,在8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西欧人都很少能感受到北欧的异动。直至8世纪末,挪威维京人才在苏格兰沿海地带及其外岛建立了一系列据点,并沿着海岸线继续南下。此时的英格兰地区正处于“七国时代”的纷争之中,北部和西部则依旧被凯尔特人所掌控。
  在建立据点、劫掠苏格兰、爱尔兰等凯尔特人领地的时候,挪威维京人很快便发现,沿海的修道院、教堂等场所,恰是财富汇集之地。这些因欧洲大陆传教士的个人热情,逐渐在凯尔特人区域形成的‘远西基督教’,因此也成了挪威人南征英格兰的补给站。当然,挪威维京人统治英伦三岛的计划并未开始实施,就因为丹麦人的来临而遭到搁浅,不得不进一步向西进发。
  从8世纪到10世纪,挪威维京人相继占据了大不列颠北边的设得兰群岛、法罗群岛,而后又取得了对冰岛的控制权。相较于先前的发现,冰岛可以说是挪威人在西北方向探索旅途中发现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无人岛。只是这里的苔原环境比挪威人老家的针叶林地带更为恶劣,可供生存的人口自然十分稀少。鉴于冰岛的恶劣环境,挪威人停止了向西探寻的步伐,后来的格陵兰岛是由冰岛人发现的。只不过和冰岛一样,格陵兰岛的自然环境同样恶劣,甚至更差,其上居住的也大多数北极圈土著因纽特人。

丹麦扩张:英格兰、北海帝国、诺曼底、西西里

  挪威人之所以选择向西扩张,原因就在于其南面和东面被另外两股北欧同族阻挡了道路。只是即便寻到了不列颠群岛的沃土,挪威人依旧需要面临来自丹麦人的挑战。事实上,占据卡特加特海峡(位于日德兰半岛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之间)两侧及岛屿的丹麦,完全可以直接从陆地南下欧洲中心区域,只是伴随着法兰克人的崛起,走这条道路并不容易。公元800年,法兰克王国加冕,被称之为查理曼大帝,更善于航海的丹麦人显然并不愿意轻易去触碰这只如日中天的“猛兽”。
  最终,丹麦维京人同样选择了西迁之路,并迅速占据了英吉利海峡两侧。当时,组成英格兰的七个国家中,3个撒克逊人国家和1个朱特人国家分布于最南边,3个盎格鲁国家(诺森布里亚、麦西亚、东盎格利亚)则占据了英格兰中北部的大部分疆域。结果,伴随着丹麦人的到来,盎格鲁国家皆遭重创,被划去大片领土作为“丹麦区”。这致使以威塞克斯为首的撒克逊人进一步坐大,并成为“七国”共尊的霸主。
  在威塞克斯与丹麦维京人的拉锯之中,前者曾诞生了一位重要人物——阿尔弗雷德大帝。此人利用丹麦人对英格兰的侵袭威胁,从制度、文化和法律层面逐渐推动形成了一套英格兰独有的文明模式。954年,英格兰上的“丹麦区”也开始承认威塞克斯王朝的统治地位了。只是很显然,丹麦人并不愿意放弃这些扩张“成果”,拉锯还在继续。到了1003年,英格兰国王甚至颁布了屠戮境内所有丹麦人的命令,这招致丹麦王国的强烈反弹。克努特大帝建立的“北海帝国”便是在这一背景下诞生的,这是一个将几乎整个北海沿岸囊括在内的大帝国,却因地缘因素最终瓦解。
  不过,北海帝国的昙花一现并不代表丹麦因素对英格兰影响的终结。1066年,盘踞于法国的诺曼底公爵寻得借口,出兵攫取了英格兰王国,建立了诺曼底王朝,史称“诺曼征服”。诺曼底公国位于法国,是丹麦维京人领袖罗洛与法王查理三世达成协议后,以法国属地的身份建立起来的。从9世纪开始,诺曼人便以法国为根基,多次沿大西洋海岸线南下至伊比利亚半岛、北非和西西里岛地区,和穆斯林进行搏杀。这使得从北欧来的维京人,在一定程度上也成为欧洲文明南防阿拉伯人的壁垒。

瑞典扩张:诺夫哥罗德、基辅罗斯

  在丹麦人的扩张中,战斧曾作为其与法兰克人战斗的利器,并在一定程度上促使西欧铠甲装备的发展,重甲骑兵更是成为唯一可以正面硬刚的兵种。而高超的造船技术,则帮助他们能够很好地驰骋于大西洋和地中海水域,即便是一些宽阔的陆上河网,也能行动迅速。这是因为北欧人制造和使用的船只,是一种两头舰首翘起、不用掉头的“龙头战舰”。这一利器,对瑞典人在东欧平原的活动中同样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由于法兰克人的存在,传统从中欧平原穿行的琥珀之路受阻。此时,由于从波罗的海通往大西洋的航道被丹麦人控制,瑞典人不得不另辟它途,沿着东欧密集的河网南下,凿穿一条从瑞典(瓦良格人)到拜占庭(希腊人)的瓦希商路。在这条商道上,众多河流源头相距不远,瑞典人干脆拖船上岸,等遇到了下一条河时再放船下水。盘踞于此的东斯拉夫族群,也因此在商路、河网的重要枢纽处建立了一系列城镇。
  作为古罗斯国家的发祥地,诺夫哥罗德便是坐落于瓦希商路上的一座城市,依据史籍建立于859年,是瓦良格人领袖留里克受城邦贵族之邀,率亲兵队来此建立起来的国家,也是罗斯第一个王公政权。此后,留里克的继承者奥列格征服南边更加富庶的基辅,形成基辅罗斯,这也成为如今俄罗斯、白俄罗斯和乌克兰三国共同的历史渊源。只是鉴于人口数量的问题,这群瓦良格人在点燃了东斯拉夫文明之火以后,最终融于其中。
  综上所述,作为日耳曼族群的北方分支,北欧日耳曼位于天气寒冷、土地贫瘠的日德兰-斯堪的纳维亚地区,难以凭借农耕运作,在长期的渔猎生活中掌握了熟练的航行技术。作为同一地缘族群,因其朝着西、南、东三个方向的扩张,逐渐分化为挪威、丹麦和瑞典。
  这其中,挪威、丹麦人驰骋于西欧,对包括英、法、西班牙以及意大利均产生了很深远的影响,并以诺曼人身份构成了欧洲中世纪抵御阿拉伯人入侵的屏障。至于瑞典,则在东欧开辟了瓦希商路,并点燃了东斯拉夫人的文明之火,兵锋最远处已经到达了爱琴海和里海沿岸。所以,中世纪北欧日耳曼人的扩张对欧洲文明和许多国家的历史产生了深远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