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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4-06

为何说三家分晋后的秦国统一天下已成定局?

      春秋时期末年,曾经雄霸中原百余年的晋国因内部卿大夫势力崛起,最终引发三家分晋。此事与稍早发生的田氏代齐事件共同标志着战国时代即将来临。在此后的中原争霸之中,各国纷纷变法图强,曾被晋国阻隔在函谷关以西的秦国最终得以东出兼并天下。那么人们不禁要问,如若曾经强悍的晋国没有走向分裂,而是迈入战国时代的争雄乱世之中,那么秦王扫六合的历史会不会被改写呢?

战国初年曾有一段三晋一体的光辉岁月

      由于韩赵魏三家在联手覆灭智氏的行动中建立了一种实质盟友的关系,并曾共同支配晋国的朝政,因此在分家初期三方延续了这种默契和情怀。三国之中,传统势力束缚最轻的魏国为了更好的适用新的环境而变法图强。在经历李悝、吴起等人鼎力支持下,魏国在魏文候的带领下,以三晋联盟为核心威慑中原四野。
      此时的三晋之中,魏国武卒所向披靡,韩国死士劲弩让人闻风丧胆,赵国位居北地,对秦燕两国形成地缘俯冲压制。当时齐国公族更迭不久,尚未图谋争霸;燕鲁宋郑等国蜷居一隅,战战兢兢;楚国依旧被斥为荆蛮,为中原诸族所不齿;而秦国当时甚至不被山东诸国正眼一瞧。只是如此鼎盛风光并未持续许久,三晋毕竟分属三家而无法同心同德,更为致命的是魏韩两国处于四战之地,被秦齐楚三强觊觎许久。当魏国强盛之时还能威慑一二,但稍露颓势便会引发群狼撕咬,最终陷入危局之中。

晋国因何分裂,秦国为何崛起

      既然分裂为韩赵魏的三晋一旦携手齐心,便可无敌于天下,那么当初同属一国的他们又为什么要分家呢?这其实还要从晋武公上位之时发生的“曲沃代翼”事件说起。话说晋武公因为晋国公族宗亲的掣肘,险些未能夺得大位,因此开始扶持自己的嫡系势力协助自己治理国家。此后晋献公、晋文公等均沿用了扶持心腹和打压公族的策略以维护自身地位的稳固。晋武公时期的小族“万”、晋文公时期的赵衰、魏犨等皆因此崛起。到了后期公族的势力虽然下降了,但是卿大夫的势力却与日俱增。然而随着晋国先前几代君主的贯彻,尤其是一代雄主晋文公的延续下,晋国朝政积重难返,再也没有势力能与卿大夫抗衡了。六卿制度便是在此背景下诞生的。
      与晋国不同,秦国从一开始所倚重的就是老秦人家族的贵族利益集团,而秦国公族嬴姓自身就是这一集团的代表,公族同其他老秦家族相互纠葛到一起,早已不分彼此了。因此秦国在春秋时期并不存在晋国朝政所面临的问题,秦人最大的威胁来自近邻草原部族,可这并未造成秦国政局的不稳,反而在长期与草原的交流中,秦国的军事实力不断精进。

历史没有假如,但不妨假设一下

      晋国的分裂,解除了楚国北上的羁绊,更扫清了秦国东出的阻碍。晋国因大夫强势、弱干强枝而走向分裂。换言之,如若晋国能够迈步踏入战国时期,也就意味着并不存在这些因素,晋国依旧保持担当中原霸主时的稳固朝政。如果是这样,那么最终得以一统天下的便不是秦国,很有可能会是占据领土人口、法统道义、地理地势等优势的晋国。
      晋国扼守秦国东出的必经之路,更为重要的是一旦同秦发生纷争,晋国必定会利用地理优势阻隔商路,对秦实行商贸制裁。战国中期虽因魏霸河西而诱发秦国坚定实施商鞅变法,但晋国同样具备统一中原的人力和物力,赵在战国后期成为唯一可与秦国军事上匹敌的国家,正是因为先天的优势弥补了国力的不足。北吞义渠、南下巴蜀的秦国对韩魏和楚国都形成了地势上的压制,凭借第二阶梯的地理区位和长江汉水上游的有利条件,魏韩楚齐等国并不能对秦国形成有效反击。然而赵国地处现在山西北部,到内蒙中部一代,反而对秦川具备了地缘压制的优势。单独的赵国虽不是秦国敌手,但凭借多年同草原胡人的交流征伐都可一战,更别说统一的晋国了。

前秦与北魏,秦晋的历史镜像

      西晋八王之乱后,衣冠南渡,晋室南迁建康,建立了东晋。这段时间在巴蜀和北方中原地区曾先后出现十几个政权,期间由氐族创建的前秦政权,在融汇了北方氐、汉两族力量之后从关陇出发,东出函谷关覆灭前燕之后统一了北方,与秦灭六国的行军方向如出一辙。然而前秦内部鲜卑和羌族将领对苻坚的不认可埋下了其淝水战败后崩溃的伏笔,这和秦朝未能处理好关陇和山东两地差异,引发山东六国故地对秦制的不兼容导致崩溃的情形宛若历史重演。
      崩溃后的北方,崛起于辽东的慕容部再度崛起,而同为鲜卑人的山西长城附近的拓跋部同样开始征战天下。最终占据地缘优势的拓跋从战国时期赵国故地出发,南征秦川而攫取关陇汉中,挥师东进并一鼓作气统一中原,拉开了北朝的序幕。前秦和北魏宛若秦晋的两个历史镜像,仿佛演绎着东周列国另外一种历史可能。尤其是北魏崛起的线路,每一步都将自身的先天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纵观中原历史,在唐朝中期经济中心南移和军械技术革新之前,威胁关陇地区争霸天下的唯一势力就是春秋时期晋国北方地域,尤其以太原附近的长城边疆为最佳地缘高地。晋国的崩溃促使赵国独自无法应对秦、燕、魏、齐和中山诸国的合围,无力经营对秦优势,这为秦国气吞天下建立了一个非常良好的外部条件,纵然魏国能因变法而一时崛起,最终在秦国的追赶之下还是衰落下去。
      隋唐前期,把控朝政的是延续自西魏、北周时期的关陇门阀。然而值得注意的是,这段时期的太原始终被囊括在关陇势力范围之内。唐高祖李渊起兵反隋之后,最初并未掌握全部关陇地区,却以太原为根基得以重整江山。所以如果晋国能够处理好公族和卿大夫势力等问题而促使晋国没有发生分裂的话,那么战国时期笑到最后的很有可能就是晋国。晋朝很可能会提前四百多年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