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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5-31

晚清名臣胡林翼为何被称为同治中兴开辟者?

      19世纪中期,两次鸦片战争和太平天国运动的爆发,让清朝进入了风雨飘摇的时局,中国历史正式步入近代。然而正是在此背景之下,先后涌现出六位人才成为扶立晚清的国之栋梁。
      同治中兴,又称晚清中兴,人们将在这段岁月中作出过卓越功勋的大臣称之为“晚清中兴四大名臣”。然而四大名臣的提法有两种说法,其一是“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张之洞”,其二是“曾国藩、胡林翼、左宗棠、彭玉麟”。这六个人贯穿了近代以来,晚清的政治生态和国家发展的基本脉络。这其中,曾国藩的影响和地位最为重要,他开创了湘军集团并促进了洋务运动的发展,扶持了楚军、淮军的建立,并深刻影响了后来的北洋集团。然而曾国藩后来能够取得如日中天的声势,离不开胡林翼的鼎力支持。
      胡林翼,道光十六年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因家境富庶,父亲与岳父分别是京官詹事府少詹事和地方大吏两江总督,所以最初的胡林翼颇有纨绔气息。据说当初两江总督陶澍将自家千金嫁给胡林翼之时,全家人都反对,但他羽量过人、颇有识人器伟之能,坚持了这场婚姻。
      新婚之夜,胡林翼一如既往,竟在别处左拥右抱且喝的烂醉如泥。眼见其如此,岳母贺夫人埋怨不断,但都被陶澍劝阻。只是岳父看得过去,父亲胡达源却看不下去了,并在胡林翼一次花酒夜归之后,暴打一番,训斥其科考懈怠。此后胡林翼痛改前非,三年之后就高中进士点翰林(选入庶吉士),年仅25岁。两年后,大胡林翼一岁的曾国藩同样高中进士点翰林。
      曾胡二人在入仕之处,虽同为京官,却并无过多来往。但后来发生的江南乡试案却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冲击。那年文庆任主考、胡林翼出任副主考,一同主持江南乡试。但他们违规携带他人入闱阅试卷遭人告发。最终朝廷贬谪文庆去新疆,降胡林翼一级左迁至内阁中书。此事对父亲胡达的打击很大,次年便郁病而终。父亲的去世让胡林翼十分悔恨,同时深感家族责任的巨大,因此在丁忧期间痛定思痛、反躬自省。
      丁忧之后,胡林翼为京官候补。然而等候京官走马上任者众多,励志创下一番事业的胡林翼在好友以及学生的劝谏和自主之下,无奈选择花钱捐官的方式,到地方上一展宏图。胡林翼从亲友处一共借了一万五千两银子捐了个知府衔,本可自行选择地方任职的。但本就打算施展才学的胡林翼,却选择了土匪猖獗、贫瘠荒芜的贵州安顺县。上任之前,胡林翼祭奠祖茔,立誓做一位造福百姓的好官。
      在贵州和土匪打交道的六七年里,胡林翼不仅成为一位为官老道的高手,并且也练就了一身带兵打仗的本领,并被湖广总督看重。
      道光末年,五口通商后大量两广劳工失业,洪秀全等人从广西发起了太平天国运动,并迅速形成席卷天下之势。当时的八旗和绿营早已腐朽不堪重用,无奈的清廷只得同意各地官吏和乡绅组建团练以抵御和镇压太平军。胡林翼、曾国藩等人,正是在此背景之下抓住机会、施展拳脚的。
      当时湖北失守,而湖南也岌岌可危,于是胡林翼奉命招募贵州本地士卒北上“剿匪”。由于他洁身自好、钱粮有限,最终仅招募一千多黔军,难以成就大事。然而当时正在湖南主办团练的曾国藩注意到了他的军事才能,将自己麾下一部众调配于他,帮助胡林翼剿灭湖北太平军,促使其一战成名而倍受咸丰皇帝的重视。
      正因军功在身,胡林翼晋升为湖北巡抚,而此时湘军集团首脑曾国藩却依然没能得到朝廷的正式编制。清廷擢升胡林翼以压制曾国藩的意图,昭然若揭。但正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对于曾国藩的需求,胡林翼是竭尽全力地给予帮助。
      朝廷对曾国藩不放心,对胡林翼同样如此。作为一位文武双全的汉人地方大吏,满清惧怕他会造反,于是希望满人官文能起到牵制作用。官文当时是湖广总督,与胡林翼一样都是在戡定洪杨之乱中成长起来的官员。清朝总督与巡抚从官职上来说不分上下,是朝廷为让其相互掣肘,避免地方势力坐大的重要手段。正因如此,总督和巡抚通常都是勾心斗角、互不买账的。而官文上任之初,两人的关系十分紧张。甚至即便官文主动示好,胡林翼也据不相见。只是后来胡林翼决定顾全大局,主动拜访官文以表示冰释前嫌。
      官文并非心胸狭隘之人,胡林翼更具备卓越的才识胆略和心胸气魄。在胡林翼的一系列操作之下,二人之间的关系不仅没有剑拔弩张,后来反而紧密合流起来。
      原来官文此人虽心无大局,但重情重义。他有一个三姨太快过生日了,于是就希望同僚捧场参加聚会。但在当时这不合规矩,对同僚的身份是一种拉低。情急之下的官文犯下了一个可爱的错误,他对大家说是自己正妻过生日。结果宴会当天,自然露馅,同僚们颇为不满且意欲离席。可胡林翼也前去赴宴并表示庆贺,对官文隐瞒实情之事浑然不以为意,顾全了他的面子,将宴会开的很圆满。
      后来,胡林翼让自己夫人多于官文的姨太们往来,后来胡林翼出身名门的母亲还将官文的三姨太认当义女。自此两家形同一家,湖北的大小事务渐渐归胡林翼一人独揽了。不过,即便如此,每当湖北整顿吏治、革除弊政、剿匪灭盗、募勇练兵之后,均在上表朝廷的请功名册中将官文的名字写在首位,同时也不忘提携自己的部下。如此做人做事的风格,促使湖北大治,在当时隐然成为东南大局之枢。
      在稳定了内部,掌握湖北军政大权之后,胡林翼开始在经济上权力支持湘军。通过改革,湖北已经增加了厘金税收,这解决了湘军创建初期无粮无饷的燃眉之急。此后胡林翼频频联合官文共同保举曾国藩,以期他能有一处事业的根据地。虽然清廷处于对曾国藩的忌惮,并未准许胡林翼的举荐,但曾、胡二人友谊日盛。
      相较于胡林翼对官场的洞察和深切感悟,此时的曾国藩行事风格特立独行、颇有愤世嫉俗之风。此后,曾国藩因为父丁忧,希望朝廷能够夺情,让其继续率军打仗。但清廷不为所动,导致曾国藩与咸丰皇帝公开叫板,结果被卸任并赋闲在家。在此期间胡林翼一直关注局势变化和朝廷动向,最终在清军面临太平军反扑的情况下,迅速运作并成功争得曾国藩重新出山的机会。此时的曾国藩,犹如脱胎换骨一般,竟颇有好友胡林翼的几分处世之道,仕途也变得顺利许多。
      曾国藩出任两江总督之后,胡林翼深知他希望忍、稳,故而建议他“包揽把持”,劝其一定要在东南半壁江山达到一手遮天之势。为此,胡林翼将自己部下的精锐霆营六千人和礼营两千人拨归曾国藩。
      纵观胡林翼的行事风格,气魄非凡、大开大合间时常能掐中事情发展脉络的关键。胡林翼虚岁刚满半百,就因操劳过度、呕血病逝。听闻好友病逝噩耗,曾国藩悲从中来、黯然神伤。回忆往事时常说自己都是靠胡林翼“事事相顾,彼此一家”,才得今日之势。
      在湘军前期的三大核心人物之中,左宗棠能力出众且均是才能卓著,但过分恃才傲物、性情偏激,与曾国藩难以同处。胡林翼为此经常居中调停,起到了一个粘合剂的作用,确保了湘军集团的稳定和发展壮大。
      对曾国藩数次保举,胡林翼对性情偏激的左宗棠,始终不予计较,同样举荐多次。一次左宗棠遭人构陷,性命可危,还是胡林翼说服官文保全了他。正因如此,胡林翼病逝之后,左宗棠同样异常痛心。
      晚清文史学家李慈铭对胡林翼的评价最为贴实,“老谋深识,烛照不遗,固中兴第一流人。”
      正是胡林翼老练的官场手段和清廉为国的奉献精神,这才有了后来如日中天的曾国藩、抬棺出征收复新疆的左宗棠以及奋发图强的湘军。所以同治中兴以胡林翼为开端第一人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