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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9-07

史记·三王世家

  “大司马臣子霍去病冒着死罪再拜上疏皇帝陛下:承蒙陛下错爱,让臣下我在行伍间供职。
  本应该专心于边境关塞防务的思虑,将尸骨抛弃在原野中都不能报答陛下的恩德,而今却胆敢想发分外的议论以干扰朝廷主管官员的事务,确实是看到陛下忧虑操心国家大事,哀怜百姓而忘掉了自己,减少了饮食,节制了娱乐,裁减了官员。
 
  皇子们靠上天的保佑,现在都能穿衣行礼,可是至今没有封号爵位,没有配设太师太傅。
  陛下谦恭辞让而不体恤皇子,大臣们私下都有埋怨,只是不敢超越职分而奏明。
  我私下止不住犬马效劳的心意,冒着死罪希望陛下诏令有关官员,利用盛夏的良辰吉日确定皇子们的封号爵位。
  敬请陛下明察。
  臣子霍去病冒着死罪再拜以报告皇帝陛下。”三月乙亥日,名叫光的御史和守尚书令将霍去病的奏章上报未央宫。
  皇上诏令说“:下交御史办理。”武帝元狩六年(前117)三月以戊申为朔日,到乙亥二十八日,御史臣光、守尚书令丞非,下批给御史的文书到达,说“:丞相臣庄青翟、御史大夫臣张汤、太常臣赵充、大行令臣李息、太子少傅兼任宗正职务臣任安冒着死罪向皇上报告:大司马霍去病上疏说‘:大司马臣子霍去病冒着死罪再拜上疏皇帝陛下:承蒙陛下错爱,让臣下我在行伍间供职。
 
  本应该专心于边境关塞防务的思虑,将尸骨抛弃在原野中都不能报答陛下的恩德,而今却胆敢想发分外的议论以干扰朝廷主管官员的事务,确实是看到陛下忧虑操心国家大事,哀怜百姓而忘掉了自己,减少了饮食,节制了娱乐,裁减了官员。
 
  皇子们靠上天的保佑,现在都能穿衣行礼,可是至今没有封号爵位,没有配设太师太傅。
  陛下谦恭辞让而不照看皇子,大臣们私下都有埋怨,只是不敢超越职分而奏明。
  我私下止不住犬马效劳的心意,冒着死罪希望陛下诏令有关官员,利用盛夏的良辰吉日确定皇子们的封号爵位。
  敬请陛下明察。
  臣子霍去病冒着死罪再拜以报告皇帝陛下。’皇上下诏‘:交御史办理。’我们谨与中二千石、二千石级官吏公孙贺等商议:古时候分地立国,普遍建立诸侯以尊奉天子,这是为了尊重宗庙和社稷。
  现在霍去病向皇帝上书,不忘记自己的职分,用以宣扬皇恩,因称天子谦卑辞让,贬损自己为天下事操劳,想到皇子们没有封号爵位。
  臣庄青翟、张汤等本应崇奉礼义遵从职守,却愚昧而不能办好这件事。
  现在正是盛夏吉日,臣庄青翟、张汤等冒死请求立皇子刘闳、刘旦、刘胥为诸侯王。
  冒死请确定他们所封国的国名。”皇帝批示说“:听说周朝分封八百诸侯,所有姬姓都列为诸侯,有的是子爵、男爵或附庸国。
  《礼记》上说‘庶子不能祭祀祖先’。
  你们说普立诸侯是为了尊重社稷,我没有听说过。
  再说上天不是为了人君而降生百姓。
  我的德行不够,天下还没有安定和洽,却要把没经调教成熟的人勉强去统治大片土地,那么用什么来劝勉肱股大臣?应重新议立,以列侯爵位封赐给皇子们。”三月二十九日,又上奏未央宫。
  “丞相臣子庄青翟、御史大夫臣子张汤冒着死罪进言:我们谨与列侯臣子婴齐、中二千石级官吏公孙贺、谏议大夫博士臣子安等商议,说:‘听说周朝分封八百诸侯,姬姓并封为列侯,侍奉仰承天子。
  康叔依靠祖父和父亲而显贵,而伯禽依靠周公得以受封,他们全都是建国的诸侯,用相和傅为辅佐。
  百官遵奉法令,各自守其职责,国家的纲纪就完备了。
  我们私下认为普建诸侯是为了尊重社稷的理由,就在于天下诸侯各自按照自己的职分,向国家社稷供奉物产和祭品。
  庶子不能奉祭一族的祖先,这是礼制所规定了的。
  而封建的诸侯让他们镇守自己的封国,帝王就可以施行道德教化。
  陛下奉承上天赐与的正统,光大圣人的事业,尊贤礼士,显扬功臣,扶持复兴那些断绝了后嗣的小国。
  将萧何的后代续封于高阝地,褒扬勉励大臣公孙弘等人。
  昭明六亲的次序,显示上天施行恩德的范围,使诸侯国的封君能够推广恩泽,将自己的户邑分给子弟,赐给封号建立封国的有一百多个。
  而今以大夫级封皇子使之为列侯,这就使得尊卑关系混乱,名位失去次序,不能给子孙后代留下好的传统。
  所以我们请求封臣子刘闳、刘旦、刘胥为诸侯王。”三月二十九日,上奏未央宫。
  皇上批示说:“康叔的兄弟有十个,而只有康叔被尊贵,是为了褒扬有德行的人。
  周公在郊外祭祀天神,所以鲁国有白色公畜、赤色公牛的祭祀。
  而其他公侯只用毛色不纯的牲畜祭祀,这是表示贤者与不肖者的区别。
  ‘巍巍高山值得瞻仰,宽广大道值得向往’,我非常仰慕那些德行高尚广大的人,所以压抑未成熟的儿子,封他们为大夫级别的列侯就可以了。”四月一日,上奏未央宫。
  “丞相臣庄青翟、御史大夫臣张汤冒着死罪进言:臣庄青翟等与列侯、二千石级官员、谏大夫、博士臣庆等商议:冒着死罪奏请皇上立皇子为诸侯王。
  皇上批示说‘:康叔的兄弟有十个,而只有康叔被尊贵,是为了褒扬有德行的人。
  周公在郊外祭祀天神,所以鲁国有白色公畜、赤色公牛的祭祀。
  而其他公侯只用毛色不纯的牲畜祭祀,这是表示贤者与不肖者的区别。
  “巍巍高山值得瞻仰,宽广大道值得向往”,我非常仰慕那些德行高尚广大的人,所以压抑未成熟的儿子,封他们为大夫级史记别的列侯就可以了。’臣庄青翟、臣张汤、博士臣将行等听说,康叔的兄弟有十个,武王继承王位,周公辅佐成王,其他八人都依靠祖父和父亲的尊贵而建立了大国。
 
  康叔年纪还小,周公居于三公的位置,伯禽在鲁地立国,那是因为他在分封爵位时还未成年。
  后来康叔抵御禄父的灾难,伯禽平息淮夷的祸乱。
  过去五帝的制度不同,周朝爵位分为公、侯、伯三等,都是依据时势的不同而排列尊卑的次序。
  汉高祖拨乱反正,昭明大德,平定海内,封建诸侯,分爵位为王和列侯两等。
  皇子有的还在怀抱之中就立为诸侯王,奉承天子,这是万世不朽的法则,不能改易。
  陛下亲自施播仁义,体行圣德,文治武功互为表里。
  昭明慈爱孝顺的德行,广开贤能的道路。
  对内褒扬有德行的人,对外征讨强暴的敌人,北到辽远的沙漠瀚海,西临葱岭以西的月氏;匈奴和西域,举国迎奉王师。
  车舆兵械的费用,不用向国内人民征收。
  拿出皇家府库的积蓄来奖赏将士,打开宫禁中的仓库来救济贫穷,裁减边防守卫士兵的一半。
  各蛮夷部族的君主,无不向往汉朝的风化,接受教化顺合朝廷的心意。
  远方风俗不同的异域,也通过辗转的语言翻译前来朝拜,圣上的恩泽施及国外。
  所以奇珍异兽进贡而来,嘉禾瑞麦遍处生长,上天的应验十分明显。
  现在诸侯的庶子都受封以至为诸侯王,而陛下却封皇子为大夫级别的列侯,臣庄青翟、张汤等私下仔细考虑这种事,都认为尊卑失去了次序,让天下人感到失望,这样不行。
  我们请求封臣刘闳、刘旦、刘胥为诸侯王。”四月六日,上报未央宫,奏章留在宫中没有批转下达。
  “丞相臣庄青翟、太仆臣兼暂任御史大夫的臣子公孙贺、太常臣赵充、太子少傅兼任宗正卿的臣子任安冒着死罪进言:臣庄青翟等前次呈上大司马臣霍去病的报告说,皇子们没有封号爵位,我们谨与御史大夫臣张汤、中二千石、二千石级官员、谏大夫、博士臣庆等冒着死罪请求立皇子臣刘闳等为诸侯王。
 
  陛下谦让文武之臣,严于责己,以为皇子还未习教义。
  群臣的建议,儒者口头上宣扬他们的理论,而有的违背他们为大夫级别的列侯。
  臣庄青翟等私下与列侯臣萧寿成等二十七人共议,都说这样是使尊卑失去次序。
  高皇帝创立国家,作汉朝的始祖,封子孙为王,扩大皇族势力。
  先帝的法则不能改变,是为了宣扬皇族的至尊。
  我们请求令史官选择吉日,准备礼仪,令御史呈上分封的地图,其他的都按照以前的惯例办理。”皇上批示说“:可以。”四月九日,报告未央宫。
  “兼任御史大夫事务的太仆臣公孙贺冒着死罪进言:太常臣赵充说,占卜选四月二十八乙巳日,宜于封立诸侯王。
  臣冒着死罪呈上地图,请确定封国的名称。
  有关礼仪另行报告。
  臣冒着死罪请求。”皇上批示说:“立皇子刘闳为齐王,刘旦为燕王,刘胥为广陵王。”四月十日,报告未央宫。
  武帝元狩六年(前117)四月以戊寅为朔日,到癸卯二十六日,御史大夫张汤将皇上批示下达丞相,丞相下达到中二千石级官员,二千石级官员再下达到各郡太守和各郡侯相,丞书从事下达有关办事人员,按照律令行事。
 
  “维元狩六年四月二十八日,皇帝派御史大夫张汤在太庙立皇子刘闳为齐王。
  说:呜呼,皇子闳,接受这包代表东方的青色社土!朕继承祖先的事业,按照古制封立你的国家,封在东方齐国,世代作为大汉朝廷的藩属辅臣。
  呜呼,你要用心记住呀!恭敬地接受朕的诏令,要常常想到天命不是固定不变的。
  人应爱好善德,才能昭显光明。
  如果不追求德义,就会使君子懈怠而离心。
  竭尽你的心力,诚信地把握中正之道,就能永保天禄。
  如果邪曲不善,就害了你的国家,害了你自己。
  呜呼,保卫国家治理人民,能不敬慎吗!齐王你要警惕啊!”以上是封立齐王的策文。
  “维元狩六年四月二十八日,皇帝派御史大夫张汤在太庙立皇子刘旦为燕王。
  说:呜乎,皇子旦,接受这包代表北方的黑色社土!朕继承祖先的事业,按照古制封立你的国家,封在北方燕国,世代作为大汉朝廷的藩属辅臣。
  呜呼,匈奴人虐待老者,心如禽兽,侵扰劫掠,加上欺骗诱惑边界的人民。
  呜呼!朕命令大将率军往征其罪,统率万人的将官,统率千人的将官,三十二个君主都投降,降下旗帜投奔我军。
  匈奴迁往漠北,北方州郡因而得以安宁。
  竭尽你的心力,不要挑起仇怨,不要败坏功德,不要废弃战备。
  不是受过训练的士兵,不得从军出征。
  呜呼,保卫国家治理人民,能不敬慎吗!燕王你要警惕啊!”以上是封立燕王的策文。
  “维元狩六年四月二十八日,皇帝派御史大夫张汤在太庙立皇子刘胥为广陵王。
  说:呜呼,皇子胥,接受这包代表南方的赤色社土!朕继承祖先的事业,按照古制封立你的国家,封在南方广陵,世代作为大汉朝廷的藩属辅臣。
  古人有话说道‘:长江以南,五湖之间,那里的民心轻慢。
  扬州是保卫中原的边疆,三代时,距离京都很远,政教不能达到。’呜呼!竭尽你的心力,小心谨慎,对下仁慈对上服从,不要放荡贪图安逸,不要接近小人,一切按照规矩行事。
  《书》经上说:‘做臣子的不要作威作福’,以后就不会遭受耻辱。
  呜呼,保卫国家治理人民,能不敬慎吗!广陵王你要警惕啊!”以上是封立广陵王的策文。
  太史公说:古人有句话说:‘爱他就希望他富有,亲他就希望他显贵。’所以划出疆土建立国家,封立自己的子弟,这是用来褒扬爱护亲族的原则,区分亲疏,尊敬祖先,重视同族,使同姓的人分布天下。
  因此国势强盛而王族安逸。
  从古到今,由来已久了,没有不同的地方,所以不必论述。
  燕、齐等国的事迹,本没有什么值得采录的。
  但是封立三王,天子谦恭礼让,群臣遵守道义,文章辞句华美,甚为可观,因此附在世家里。
  褚先生说:我有幸得因文学之长担任侍郎,喜欢阅读太史公的列传。
  传中称赞《三王世家》文辞可观,但寻找这篇三王世家,始终没有得到。
  我私下从喜爱故事的人那里找到了这些封立的策文,编列他们的事情而传于后代,让后代人得以看到贤明君主的旨意。
  听说汉武帝时,在同一天一道拜封三位皇子为王:一个皇子封在齐国,一个皇子封在广陵,一个皇子封在燕国。
  各根据皇子的才能智力,以及土地的刚柔,民风的轻重,作策文来警戒他们。
  对被封的三个新王说“:世代作为大汉朝廷的藩属辅臣,保卫国家治理人民,能不敬慎吗!”贤明君主所作的文章,本来不是孤史记陋寡闻的人能理解的,非博闻强记的君子不能探究他的意旨。
  至于其中次序的排列,段落的划分,文字的斟酌运用,策文的长短不齐,都有深意,人们不能理解。
  我谨将那些用真草写成的诏书加以论说,编次在下面,让读者自己会通其中的意思去理解它。
  王夫人是赵国人,与卫夫人同时受到汉武帝的宠幸,而生下儿子刘闳。
  刘闳将要被封为王时,他的母亲病了,武帝亲自临床探问她。
  武帝说“:儿子将要被封为王,你希望将他安置在什么地方?”王夫人说:“有陛下在,我又有什么可说的呢?”武帝说:“虽然这样,你心里必有想法,想将他封在什么地方为王?”王夫人说“:希望封在洛阳。”武帝说“:洛阳有武库敖仓,是天下要冲地带,是汉朝的大都市。
 
  从先帝以来,没有皇子被封在洛阳的先例。
  除了洛阳以外,其他的都可以封给他。”王夫人不作声。
  武帝说“:函谷关以东的国家没有比齐国更大的。
  齐国在东方背靠大海,城邑广大。
  古时仅临..城中就有十万民户,天下肥沃的土地没有比齐国更多的了。”王夫人用手叩击着头,感谢说:“太好了。”王夫人死后,武帝悲痛,派遣使者拜祭她说:“皇帝谨派遣使者叫明的太中大夫捧白璧一块,赐封夫人为齐王太后。”儿子刘闳王于齐国,年轻,没有儿子,被封为齐王之后,不幸早逝,封国废绝,改设为郡。
 
  天下的人说齐地不宜于封王。
  所谓“接收这包社土”,诸侯王开始受封,必须从天子的太社接受社土,回去后把它立为国社,每年按岁时祭祀它。
  《春秋大传》说“:天子的国家有泰社。
  东方为青色,南方为赤色,西方为白色,北方为黑色,中央为黄色。”所以将封于东方的诸侯取青色的社土,封于南方的诸侯取赤色的社土,封于西方的诸侯取白色的社土,封于北方的诸侯取黑色的社土,封于中央的诸侯取黄色的社土,各自按照所封的方位取色土,用白茅包裹着,建立为国社。
 
  这就是诸侯王开始从天子那里受封的情形。
  这称之为主土。
  主土的意思,是建立社稷而供奉它。
  “朕承祖考”,祖是祖先,考是父亲。
  “维稽古”,维是度量,是考虑;稽是应当,即应当顺从古代的道理的意思。
  齐地的风俗,重于诡辩巧诈,不学习礼仪,所以武帝告诫齐王说:“恭敬地接受朕的诏令,要常常想到天命不是固定不变的。
  人应爱好善德,才能昭显光明。
  如果不追求德义,就会使君子懈怠而离心。
  竭尽你的心力,诚信地把握中正之道,就能永保天禄。
  如果邪曲不善,就害了你的国家,害了你自己。”齐王刘闳到齐国后,左右群臣用礼仪维持国家,不幸齐王中年早逝。
  然而他保全自身没有过错,按策文的告诫行事。
  古书上说“:青色的颜料是从蓝草中提出来的,然而色彩比蓝草更青”,是经过提炼使它这样的。
  贤明的君主多有远见啊,只有他才看得了然明白:告诫齐王治内要谨慎小心;告诫燕王对外不要挑起仇恨,不要败坏功德;告诫广陵王对外要谨慎,不要作威作福。
  广陵在吴越的地方,那里的人民精悍而轻慢,所以武帝告诫广陵王说:“长江以南,五湖之间,那里的民心轻慢。
  扬州是保卫中原的边疆,三代时,迫使他们顺从中原的风俗习惯,政教不大达到,只是名义上统治那里罢了。
  不要放荡贪图安逸,不要接近小人,一切按照规矩行事。
  不要爱好逸乐驱马射猎荒淫无度,常常想起法度,就不会遭受羞辱了。”三江、五湖有鱼、盐的利益,有铜山的财富,为天下人羡慕。
  所以又告诫他“:臣不作福”,是叫他不要滥用钱财货币,随便大加赏赐,用这种方法建立声誉,使四方百姓归附。
  又说‘臣不作威”,是叫他不要因为民心轻慢而背弃礼义。
  这时孝武帝去世,孝昭帝刚继位,首先让广陵王刘胥前来朝见,皇上优厚地赏赐给他金钱财货,价值三千多万,增加封地一百里,食邑一万户。
  这时孝昭帝去世,宣帝刚继位,施恩行义,于本始元年(前73),划出朝廷土地,全用以封给广陵王刘胥的四个儿子:一个儿子封为朝阳侯;一个儿子封为平曲侯;一个儿子封为南利侯,最宠爱的小儿子刘弘,封为高密王。
 
  这以后刘胥果然作威作福,私通楚王的使者。
  楚王扬言说“:我的先祖楚元王,是高祖的小弟,赐封三十二城。
  现在封地城邑日益减少,我要与广陵王一起发兵。
  拥立广陵王作皇帝,我重新统治楚国三十二城,像元王时一样。”事情被发觉,公卿大臣和有关部门请求施行惩罚诛灭。
  天子因为骨肉之亲的缘故,不忍心对刘胥进行法办,下诏书不惩治广陵王,只诛杀祸首楚王。
  古书上说“蓬草生长在麻中,不需扶持自然会长直;白沙混在泥土中,就与泥土一样变黑”,这是因为环境影响使它们这样。
  从那以后刘胥又向鬼神祈祷谋反,结果自杀,封国被废除。
  燕国土地贫瘠,北面紧临匈奴,那里的人民勇敢而缺少谋略,所以武帝告诫燕王刘旦“:匈奴人没有孝行而有禽兽之心,又抢劫偷盗侵犯边境人民。
  朕命令大将率军往征其罪,统率万人的将官,统率千人的将官,三十二个君主都投降,降下旗帜投奔我军。
  匈奴迁往远方地域,北方州郡因而得以安宁。”“竭尽你的心力,不要挑起仇怨”,是为了使他不随从习俗而产生仇怨。
  “不要败坏功德”,是叫燕王不要背弃恩德。
  “不要废弃战备”,是说不要放松武备,经常防备匈奴。
  “非教之士不得从征”,是说凡没有经过训练的士兵,不得随军出征召在身边使用。
  这时武帝年高衰老,而太子又不幸去世,没有续立太子,刘旦便派人到京城上书武帝,请求亲自到京城长安来担任皇上的警卫工作。
  武帝看完他的这封书信,扔到地上,大怒道“:生下儿子就应该安置在齐鲁这样的礼仪之邦,竟然放他在燕赵地区,果然有争夺帝位之心,不谦让的苗头已露出来了。”于是派人立即将刘旦的使者在宫门前斩首。
  这时武帝驾崩,昭帝刚继位,刘旦果然心生怨恨而埋怨大臣。
  刘旦自以为是长子应该继承皇位,与齐王的儿子刘泽等人合谋发动叛乱,公开说:“我哪里有弟弟存在!现在继位的是大将军的儿子。”想发兵。
  事情被发觉,应当诛灭。
  昭帝本于骨肉之情恩准宽容,把案件压下来不予公开。
  公卿派大臣去请求皇上,请派遣宗正与太中大夫公户满意和御史二人,一起前往出使燕国,规劝燕王。
  来到燕国,各以不同的时间,轮流会见责问燕王。
  宗正官是主管朝廷刘氏皇室户籍的,首先去见燕王,向他陈述昭帝确实是武帝亲生儿子的事实。
  侍御史再史记复见燕王,按国家大法责问他,问道“:燕王想发兵造反,罪名已很明显,应该办罪。
  汉朝有正法,诸王犯下细小的罪行,就要秉法公断,哪能宽容你燕王。”用法律条文来震慑他。
  燕王意气低沉,内心惊恐。
  公户满意熟悉经义权术,最后去见燕王,陈述引证古今大义,国家大礼,文辞冠冕堂皇。
  对燕王说“:古时候天子必定在王族设置异姓大夫,用以整饬异族子弟。
  周公辅佐成王,诛杀了成王的两个弟弟,所以国家得以治理。
  武帝在世时,还能宽容您燕王,如今昭帝刚继位,年小,日子还长得很,没有亲自执政,将治国大任委托给大臣。
  古时诛罚不阿护君王的亲戚,所以天下得以治理。
  现今由大臣辅佐政治,秉公执法,不敢有所阿护,恐怕不能放过您。
  大王您可要自个儿小心谨慎,不要使自己身死国灭,被天下人耻笑。”于是燕王这才恐惧服罪,叩头谢过。
  大臣们想使他们骨肉和好,不忍用法令惩治他。
  从那以后刘旦又与左将军上官桀等人图谋造反,扬言说:“我年纪仅次于太子,太子不在了,我应当继位,朝中大臣都压着我。”大将军霍光辅佐朝政,与公卿大臣们商议说“:燕国王刘旦不改过自新,仍旧作恶不变。”于是按法律直断,施行诛罚。
 
  刘旦自杀,封国被废除,就像武帝封立他的策文中所指出的那样。
  有关官员请求诛杀刘旦的妻儿。
  孝昭帝因为骨肉至亲,不忍心法办,宽恕了刘旦的妻儿,把他们降为平民百姓。
  古书上说:“兰根和香芷,把它们浸在潲水中,就君子不亲近它们,庶人也不佩带。”是浸渍使它们变得不香了啊。
  宣帝新继位,广施恩泽宣扬德化,于本始元年(前73)中全部恢复封立燕王刘旦的两个儿子:一个儿子被封为安定侯;立燕王的原太子刘建为广阳王,以奉承燕王的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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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司马臣去病昧死再拜上疏皇帝陛下:陛下过听,使臣去病待罪行间。宜专边塞之思虑,暴骸野无以报,乃敢惟他议以干用事者,诚见陛下忧劳天下,哀怜百姓以自忘,亏膳贬乐,损郎员。皇子赖天,能胜衣趋拜,至今无号位师傅官。陛下恭让不恤,群臣私望,不敢越职而言。臣窃不胜犬马心,昧死原陛下诏有司,因盛夏吉时定皇子位。唯陛下幸察。臣去病昧死再拜以闻皇帝陛下。」月乙亥,御史臣光守尚书令奏未央宫。制曰:「下御史。」
 
    六年月戊申朔,乙亥,御史臣光守尚书令、丞非,下御史书到,言:「丞相臣青翟、御史大夫臣汤、太常臣充、大行令臣息、太子少傅臣安行宗正事昧死上言:大司马去病上疏曰:『陛下过听,使臣去病待罪行间。宜专边塞之思虑,暴骸野无以报,乃敢惟他议以干用事者,诚见陛下忧劳天下,哀怜百姓以自忘,亏膳贬乐,损郎员。皇子赖天,能胜衣趋拜,至今无号位师傅官。陛下恭让不恤,群臣私望,不敢越职而言。臣窃不胜犬马心,昧死原陛下诏有司,因盛夏吉时定皇子位。唯原陛下幸察。』制曰『下御史』。臣谨与二千石、二千石臣贺等议:古者裂地立国,并建诸侯以承天于,所以尊宗庙重社稷也。今臣去病上疏,不忘其职,因以宣恩,乃道天子卑让自贬以劳天下,虑皇子未有号位。臣青翟、臣汤等宜奉义遵职,愚憧而不逮事。方今盛夏吉时,臣青翟、臣汤等昧死请立皇子臣闳、臣旦、臣胥为诸侯王。昧死请所立国名。」
 
    制曰:「盖闻周封八百,姬姓并列,或子、男、附庸。礼『支子不祭』。云并建诸侯所以重社稷,朕无闻焉。且天非为君生民也。朕之不德,海内未洽,乃以未教成者彊君连城,即股肱何劝?其更议以列侯家之。」
 
    月丙子,奏未央宫。「丞相臣青翟、御史大夫臣汤昧死言:臣谨与列侯臣婴齐、二千石二千石臣贺、谏大夫博士臣安等议曰:伏闻周封八百,姬姓并列,奉承天子。康叔以祖考显,而伯禽以周公立,咸为建国诸侯,以相傅为辅。百官奉宪,各遵其职,而国统备矣。窃以为并建诸侯所以重社稷者,四海诸侯各以其职奉贡祭。支子不得奉祭宗祖,礼也。封建使守籓国,帝王所以扶德施化。陛下奉承天统,明开圣绪,尊贤显功,兴灭继绝。续萧终之後于酂,襃厉群臣平津侯等。昭六亲之序,明天施之属,使诸侯王封君得推私恩分子弟户邑,锡号尊建百有馀国。而家皇子为列侯,则尊卑相逾,列位失序,不可以垂统於万世。臣请立臣闳、臣旦、臣胥为诸侯王。」月丙子,奏未央宫。
 
    制曰:「康叔亲属有十而独尊者,襃有德也。周公祭天命郊,故鲁有白牡、骍刚之牲。群公不毛,贤不肖差也。『高山仰之,景行乡之』,朕甚慕焉。所以抑未成,家以列侯可。」
 
    四月戊寅,奏未央宫。「丞相臣青翟、御史大夫臣汤昧死言:臣青翟等与列侯、吏二千石、谏大夫、博士臣庆等议:昧死奏请立皇子为诸侯王。制曰:『康叔亲属有十而独尊者,襃有德也。周公祭天命郊,故鲁有白牡、骍刚之牲。群公不毛,贤不肖差也。「高山仰之,景行乡之」,朕甚慕焉。所以抑未成,家以列侯可。』臣青翟、臣汤、博士臣将行等伏闻康叔亲属有十,武王继体,周公辅成王,其八人皆以祖考之尊建为大国。康叔之年幼,周公在公之位,而伯禽据国於鲁,盖爵命之时,未至成人。康叔後扞禄父之难,伯禽殄淮夷之乱。昔五帝异制,周爵五等,春秋等,皆因时而序尊卑。高皇帝拨乱世反诸正,昭至德,定海内,封建诸侯,爵位二等。皇子或在襁褓而立为诸侯王,奉承天子,为万世法则,不可易。陛下躬亲仁义,体行圣德,表里武。显慈孝之行,广贤能之路。内襃有德,外讨彊暴。极临北海,西月氏,匈奴、西域,举国奉师。舆械之费,不赋於民。虚御府之藏以赏元戎,开禁仓以振贫穷,减戍卒之半。百蛮之君,靡不乡风,承流称意。远方殊俗,重译而朝,泽及方外。故珍兽至,嘉穀兴,天应甚彰。今诸侯支子封至诸侯王,而家皇子为列侯,臣青翟、臣汤等窃伏孰计之,皆以为尊卑失序,使天下失望,不可。臣请立臣闳、臣旦、臣胥为诸侯王。」四月癸未,奏未央宫,留不下。
 
    「丞相臣青翟、太仆臣贺、行御史大夫事太常臣充、太子少傅臣安行宗正事昧死言:臣青翟等前奏大司马臣去病上疏言,皇子未有号位,臣谨与御史大夫臣汤、二千石、二千石、谏大夫、博士臣庆等昧死请立皇子臣闳等为诸侯王。陛下让武,躬自切,及皇子未教。群臣之议,儒者称其术,或誖其心。陛下固辞弗许,家皇子为列侯。臣青翟等窃与列侯臣寿成等二十人议,皆曰以为尊卑失序。高皇帝建天下,为汉太祖,王子孙,广支辅。先帝法则弗改,所以宣至尊也。臣请令史官择吉日,具礼仪上,御史奏舆地图,他皆如前故事。」制曰:「可。」
 
    四月丙申,奏未央宫。「太仆臣贺行御史大夫事昧死言:太常臣充言卜入四月二十八日乙巳,可立诸侯王。臣昧死奏舆地图,请所立国名。礼仪别奏。臣昧死请。」
 
    制曰:「立皇子闳为齐王,旦为燕王,胥为广陵王。」
 
    四月丁酉,奏未央宫。六年四月戊寅朔,癸卯,御史大夫汤下丞相,丞相下二千石,二千石下郡太守、诸侯相,丞书从事下当用者。如律令。
 
    「维六年四月乙巳,皇帝使御史大夫汤庙立子闳为齐王。曰:於戏,小子闳,受兹青社!朕承祖考,维稽古建尔国家,封于东土,世为汉籓辅。於戏念哉!恭朕之诏,惟命不于常。人之好德,克明显光。义之不图,俾君子怠。悉尔心,允执其,天禄永终。厥有炋臧,乃凶于而国,害于尔躬。於戏,保国艾民,可不敬与!王其戒之。」
 
    右齐王策。
 
    「维六年四月乙巳,皇帝使御史大夫汤庙立子旦为燕王。曰:於戏,小子旦,受兹玄社!朕承祖考,维稽古,建尔国家,封于北土,世为汉籓辅。於戏!荤粥氏虐老兽心,侵犯寇盗,加以奸巧边萌。於戏!朕命将率徂征厥罪,万夫长,千夫长,十有二君皆来,降期奔师。荤粥徙域,北州以绥。悉尔心,毋作怨,毋俷德,毋乃废备。非教士不得从徵。於戏,保国艾民,可不敬与!王其戒之。」
 
    右燕王策。
 
    「维六年四月乙巳,皇帝使御史大夫汤庙立子胥为广陵王。曰:於戏,小子胥,受兹赤社!朕承祖考,维稽古建尔国家,封于南土,世为汉籓辅。古人有言曰:『大江之南,五湖之间,其人轻心。杨州保疆,代要服,不及以政。』於戏!悉尔心,战战兢兢,乃惠乃顺,毋侗好轶,毋迩宵人,维法维则。书云:『臣不作威,不作福,靡有後羞。』於戏,保国艾民,可不敬与!王其戒之。」
 
    右广陵王策。
 
    太史公曰:古人有言曰「爱之欲其富,亲之欲其贵」。故王者壃土建国,封立子弟,所以襃亲亲,序骨肉,尊先祖,贵支体,广同姓於天下也。是以形势彊而王室安。自古至今,所由来久矣。非有异也,故弗论箸也。燕齐之事,无足采者。然封立王,天子恭让,群臣守义,辞烂然,甚可观也,是以附之世家。
 
    褚先生曰:臣幸得以学为侍郎,好览观太史公之列传。传称王世家辞可观,求其世家终不能得。窃从长老好故事者取其封策书,编列其事而传之,令後世得观贤主之指意。
 
    盖闻孝武帝之时,同日而俱拜子为王:封一子於齐,一子於广陵,一子於燕。各因子才力智能,及土地之刚柔,人民之轻重,为作策以申戒之。谓王:「世为汉籓辅,保国治民,可不敬与!王其戒之。」夫贤主所作,固非浅闻者所能知,非博闻彊记君子者所不能究竟其意。至其次序分绝,字之上下,简之参差长短,皆有意,人莫之能知。谨论次其真草诏书,编于左方。令览者自通其意而解说之。
 
    王夫人者,赵人也,与卫夫人并幸武帝,而生子闳。闳且立为王时,其母病,武帝自临问之。曰:「子当为王,欲安所置之?」王夫人曰:「陛下在,妾又何等可言者。」帝曰:「虽然,意所欲,欲於何所王之?」王夫人曰:「原置之雒阳。」武帝曰:「雒阳有武库敖仓,天下旻?戹,汉国之大都也。先帝以来,无子王於雒阳者。去雒阳,馀尽可。」王夫人不应。武帝曰:「关东之国无大於齐者。齐东负海而城郭大,古时独临菑十万户,天下膏腴地莫盛於齐者矣。」王夫人以击头,谢曰:「幸甚。」王夫人死而帝痛之,使使者拜之曰:「皇帝谨使使太大夫明奉璧一,赐夫人为齐王太后。」子闳王齐,年少,无有子,立,不幸早死,国绝,为郡。天下称齐不宜王云。
 
    所谓「受此土」者,诸侯王始封者必受土於天子之社,归立之以为国社,以岁时祠之。春秋大传曰:「天子之国有泰社。东方青,南方赤,西方白,北方黑,上方黄。」故将封於东方者取青土,封於南方者取赤土,封於西方者取白土,封於北方者取黑土,封於上方者取黄土。各取其色物,裹以白茅,封以为社。此始受封於天子者也。此之为主土。主土者,立社而奉之也。「朕承祖考」,祖者先也,考者父也。「维稽古」,维者度也,念也,稽者当也,当顺古之道也。
 
 
    齐地多变诈,不习於礼义,故戒之曰「恭朕之诏,唯命不可为常。人之好德,能明显光。不图於义,使君子怠慢。悉若心,信执其,天禄长终。有过不善,乃凶于而国,而害于若身」。齐王之国,左右维持以礼义,不幸年早夭。然全身无过,如其策意。
 
    传曰「青采出於蓝,而质青於蓝」者,教使然也。远哉贤主,昭然独见:诫齐王以慎内;诫燕王以无作怨,无俷德;诫广陵王以慎外,无作威与福。
 
    夫广陵在吴越之地,其民精而轻,故诫之曰「江湖之间,其人轻心。杨州葆疆,代之时,迫要使从国俗服,不大及以政教,以意御之而已。无侗好佚,无迩宵人,维法是则。无长好佚乐驰骋弋猎淫康,而近小人。常念法度,则无羞辱矣」。江、五湖有鱼盐之利,铜山之富,天下所仰。故诫之曰「臣不作福」者,勿使行财币,厚赏赐,以立声誉,为四方所归也。又曰「臣不作威」者,勿使因轻以倍义也。
 
    会孝武帝崩,孝昭帝初立,先朝广陵王胥,厚赏赐金钱财币,直千馀万,益地百里,邑万户。
 
    会昭帝崩,宣帝初立,缘恩行义,以本始元年,裂汉地,尽以封广陵王胥四子:一子为朝阳侯;一子为平曲侯;一子为南利侯;最爱少子弘,立以为高密王。
 
    其後胥果作威福,通楚王使者。楚王宣言曰:「我先元王,高帝少弟也,封十二城。今地邑益少,我欲与广陵王共发兵云。广陵王为上,我复王楚十二城,如元王时。」事发觉,公卿有司请行罚诛。天子以骨肉之故,不忍致法於胥,下诏书无治广陵王,独诛首恶楚王。传曰「蓬生麻,不扶自直;白沙在泥,与之皆黑」者,土地教化使之然也。其後胥复祝诅谋反,自杀,国除。
 
 
    燕土墝埆,北迫匈奴,其人民勇而少虑,故诫之曰「荤粥氏无有孝行而禽兽心,以窃盗侵犯边民。朕诏将军往征其罪,万夫长,千夫长,十有二君皆来,降旗奔师。荤粥徙域远处,北州以安矣」。「悉若心,无作怨」者,勿使从俗以怨望也。「无俷德」者,勿使背德也。「无废备」者,无乏武备,常备匈奴也。「非教士不得从徵」者,言非习礼义不得在於侧也。
 
    会武帝年老长,而太子不幸薨,未有所立,而旦使来上书,请身入宿卫於长安。孝武见其书,击地,怒曰:「生子当置之齐鲁礼义之乡,乃置之燕赵,果有争心,不让之端见矣。」於是使使即斩其使者於阙下。
 
    会武帝崩,昭帝初立,旦果作怨而望大臣。自以长子当立,与齐王子刘泽等谋为叛逆,出言曰:「我安得弟在者!今立者乃大将军子也。」欲发兵。事发觉,当诛。昭帝缘恩宽忍,抑案不扬。公卿使大臣请,遣宗正与太大夫公户满意、御史二人,偕往使燕,风喻之。到燕,各异日,更见责王。宗正者,主宗室诸刘属籍,先见王,为列陈道昭帝实武帝子状。侍御史乃复见王,责之以正法,问:「王欲发兵罪名明白,当坐之。汉家有正法,王犯纤介小罪过,即行法直断耳,安能宽王。」惊动以法。王意益下,心恐。公户满意习於经术,最後见王,称引古今通义,国家大礼,章尔雅。谓王曰:「古者天子必内有异姓大夫,所以正骨肉也;外有同姓大夫,所以正异族也。周公辅成王,诛其两弟,故治。武帝在时,尚能宽王。今昭帝始立,年幼,富於春秋,未临政,委任大臣。古者诛罚不阿亲戚,故天下治。方今大臣辅政,奉法直行,无敢所阿,恐不能宽王。王可自谨,无自令身死国灭,为天下笑。」於是燕王旦乃恐惧服罪,叩头谢过。大臣欲和合骨肉,难伤之以法。
 
    其後旦复与左将军上官桀等谋反,宣言曰「我次太子,太子不在,我当立,大臣共抑我」云云。大将军光辅政,与公卿大臣议曰:「燕王旦不改过悔正,行恶不变。」於是脩法直断,行罚诛。旦自杀,国除,如其策指。有司请诛旦妻子。孝昭以骨肉之亲,不忍致法,宽赦旦妻子,免为庶人。传曰「兰根与白芷,渐之滫,君子不近,庶人不服」者,所以渐然也。
 
    宣帝初立,推恩宣德,以本始元年尽复封燕王旦两子:一子为安定侯;立燕故太子建为广阳王,以奉燕王祭祀。
 
    王封系,旧史烂然。褚氏後补,册书存焉。去病建议,青翟上言。天子冲挹,志在急贤。太常具礼,请立齐燕,闳国负海,旦社惟玄。宵人不迩,荤粥远边。明哉监戒,式防厥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