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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4

海洋贸易崩溃和多利安人入侵拉开希腊黑暗时代序幕

      古典希腊城邦的历史,时常为人们津津乐道,这是古希腊文明的高光时期,深刻影响了后来的古罗马文明,并对整个西方世界产生了重大影响,同时也对现代政治、艺术、科学、文学、哲学等方面皆有影响。然而,在古典城邦时代以前,希腊文明就已经迸发过璀璨的文明之火,其中就包括克里特文明(即米诺斯文明)和迈锡尼文明。
      所谓克里特文明,是指位于尼罗河下游三角洲与希腊半岛中间线的克里特岛上诞生的米诺斯王国。这是一个深受古埃及文明熏陶,并具备自身独特海洋贸易气息的文明存在。当米诺斯王国毁灭之后,其遗民跨海辗转至伯罗奔尼撒半岛东北部邦国迈锡尼,促成了迈锡尼文明的崛起。到了公元前12世纪,迈锡尼王国成为全希腊的朝贡宗主,而希腊人则开始游弋于爱琴海周围,四处建立殖民据点。此时的迈锡尼王可谓声势滔天了,却也遭遇到强劲的地缘竞争对手,这个强敌就是盘踞于爱琴海东岸(即小亚细亚半岛西侧)的特洛伊人。
      原来,随着赫梯人对小亚细亚东部安纳托利亚高原的征服,以及亚述、古埃及、巴比伦等古代西亚北非强权的崛起,经由爱琴海东岸到达巴尔干半岛的陆路交通逐渐崛起。特罗伊人逐渐在爱琴海东岸建立据点,并凭借航海技术掌控了从黑海到地中海的贸易航线,而上古时代的黑海沿岸恰恰是希腊人进口小麦等粮食的来源地。不论是经济命脉、地缘竞争还是商路争夺,特洛伊人都逐渐成为希腊人的最大对手。正因如此,迈锡尼人率领希腊盟军对特洛伊展开了旷日持久的争斗,《荷马史诗》将其称作特洛伊战争,不过后世学者更倾向于这是双方一系列战争的集合。最终,特洛伊人失败,迈锡尼获得了战争的胜利,成为东地中海的霸主。然而没过多久,上古希腊空间就遭遇了一次全面崩溃,人们将公元前11世纪至9世纪的几百年称之为希腊黑暗时代。
      希腊文明步入黑暗时代之处,世界的其他地方也发生了一系列剧变。首先小亚细亚西部的吕底亚崛起,逐渐向东挤压赫梯人的地盘;其次亚述人基本统一了两河流域,并向迦南地区和小亚细亚扩张,这导致腓尼基人的一支远遁北非建立迦太基;第三是利比亚人成功入侵古埃及,建立了利比亚王朝;第四是南俄的古印欧族群向南入侵伊朗高原和古印度文明;第五是位于东亚第二阶梯上的周人崛起,并覆灭了商王朝。在此期间,整个东地中海沿岸还曾遭受了被称作“海上民族”的洗劫。凡此种种,说明此时的亚欧非大陆出现了一次民族迁徙潮,这不仅导致众多古文明受到冲击,更促使东地中海的海洋贸易网络遭受了毁灭性打击。
      作为具备海陆双重地缘因素的希腊半岛,迈锡尼文明既遭受了海洋贸易崩溃和“海上民族”侵袭的威胁,同样也面临北方蛮族的挑战。迈锡尼时代的希腊人通常被称作阿凯亚人,与其血缘和语言相近的还有爱奥尼亚人(引发波斯战争的米利都人、雅典人皆属这一系)和爱奥里斯人,这三者之间经常联姻,几乎共享了迈锡尼文明的盛宴。但在此之外,还有其他操作古希腊语的族群,他们并未融入由迈锡尼主导的海洋文明贸易圈,而是在北方内陆建立了农耕-游牧文明模式,他们当中的佼佼者被称作多利安人。
      由于希腊半岛山地密布,任何一方势力都难以形成绝对碾压地位,迈锡尼之所以能够崛起成为全希腊的盟主,一方面在于它承袭了米诺斯文明的先进技术,另一方面也源于它在海洋贸易中的交通枢纽位置。然而随着海上贸易的崩溃,迈锡尼的海洋优势不复存在,其陆地军事力量又远远不如多利安人。凭借严密的农耕社会运转机制,多利安人建立了支强劲的军事力量,这对特洛伊战争之后过分倾向于海洋的迈锡尼文明而言就是灭顶之灾。多利安人一路南下,很快就入主伯罗奔尼撒半岛,却也无法完全控制整个希腊。
      先前所提及的爱奥尼亚人、爱奥里斯人明显更崇尚海洋文明风格,迈锡尼文明的繁盛和特洛伊战争的荣誉深深的印刻在他们的血液里。《荷马史诗》诞生的年代,恰巧就是古希腊黑暗时代,这说明当时的迈锡尼遗民从文化上更加认同迈锡尼人的身份,反而对农耕的多利安人是排斥的。在众多南侵的多利安人部落中,最为出名的就是斯巴达城邦了,这是一个以专制军事化著称的邦国。
      斯巴达,很早就存在希腊半岛之上,诱发特洛伊战争的美女海伦就是斯巴达邦国的王后,只是真正促使其扬名天下的还是多利安人入侵之后建立的斯巴达体制。爱奥尼亚人、爱奥里斯人所秉承的海洋贸易文明和多利安人所传承的陆地农耕文明之间的斗争贯穿整个黑暗时代,并且一直延续到了公元前9世纪希腊半岛古典城邦时代。
      综上所述,自特洛伊战争之后,以迈锡尼为盟主的希腊人逐渐成为东地中海的霸主。然而随着亚欧大陆新一轮民族迁徙潮,冲击了地中海沿岸诸多族群,并衍生出“海上民族”对沿岸文明的洗劫。在遭受海洋贸易崩溃的同时,迈锡尼还面临北方陆路蛮族多利安人的入侵。由于过分依赖海洋贸易收入,此时的迈锡尼无力抵抗蛮族入侵。最终多利安人南下征服伯罗奔尼撒半岛,并建立了斯巴达等一系列军事专制城邦,与作为迈锡尼遗民的雅典等海洋城邦相互竞争。双方的对峙贯穿整个黑暗时代,并一直延续到了古典希腊城邦时期,从而为希腊半岛打造出全新的文明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