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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1-06

希腊城邦时代霸权转换的过程

迈锡尼的崛起背景与毁灭

 
      青铜时期的迈锡尼文明是希腊文明的第一次高峰。彼时的希腊是由形形色色君王统治的小邦国。各个邦国大小不等,有大到带甲数千的大王国,比如奥林匹亚、迈锡尼等,当然,也有仅仅十几人就敢出去刷副本的小王国。简单的来说,爱琴海上有多少岛,就有多少王国。这些“国王”们平均掌握着三四个你们家小区大小的领土,率领几百人相互兼并厮杀乃是家常便饭。到了青铜时代晚期,也就是前11世纪左右,也就是荷马史诗伊利亚特与奥德赛里所述的时代,其军事兼并达到顶峰。历代迈锡尼国王在经过无数次兼并后,于阿伽门农这一代最终取得了在希腊的霸权。迈锡尼王统帅着超过数百名以上的“国王”以及他们的军队。最后,希腊人的军队跨过大海,远征小亚细亚的知名城邦特洛伊。当时希腊的“第一勇士”阿喀琉斯——米尔弥东人的王,与其他希腊地区的国王一样,此时也是在阿伽门农的麾下效力。
      而爱琴彼岸的特洛伊也是差不多的体制。被罗马诗人维吉尔大歌大颂的罗马之祖——埃涅阿斯,特洛伊人的将领之一,便是爱琴海东岸达达尼尔地区的“王”,在希腊语原文版的伊利亚特中,埃涅阿斯的称号也是βασιλε?ς,与特洛伊王普利阿莫斯相同。特洛伊战争最终以希腊人的胜利告终,但此刻,迈锡尼文明的丧钟已悄然敲响。半个世纪之后的希腊,由于君王集权空前加强,资源再分配体系重心过度拔高,其中又有中间的贵族乡绅阶层作梗,欺下瞒上,上下其手,以致于最终失掉民心,埋下了毁灭的种子。加之“海上之民”的大规模入侵,最终成为了压垮迈锡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谓的“海上之民”并不是单一民族,而是不同种族,针对不同地中海的沿岸地区,发动大规模战争。期间,以军事扩张而强盛一时的小亚细亚赫梯帝国与希腊迈锡尼王国都被他们摧毁。在这一波入侵中,唯一幸存的是埃及的第二十王朝,但为了抵御入侵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打到最后连法老都不得不亲自上阵,弯弓射箭,以定军心。
拉美西斯三世
图 拉美西斯三世亲自上阵阻击来自海上的敌军
      盛极一时的迈锡尼灭亡了,自此,希腊进入了长达数百年的“黑暗时代”(公元前1100-前600年),其间发生的事情数不胜数,在此不一一列举。需要指出的是,所谓的“黑暗时代”是个相对概念,指代的是其社会上层建筑与记载文献的缺乏,导致该时代所留下的一切都只是模糊的背影。但是,中央统治阶级的缺乏并不表明低阶行政不能自主。自古皇权不下县,这个道理放在东西方历史上都适用。没有国王以及其行政代表,底层乡村阶级依然靠着当地乡绅的领导,最终完善了其自身的小型资源分配体系,形成了后来的城邦π?λις的雏形,自黑暗最终走向光明!
 

“希伦三国志”: 雅典、斯巴达、底比斯

 
      注:其实,古典时期的希腊城邦覆灭的原因就隐藏在其崛起的过程中。
 
       公元前499年,一个新纪元的开始。一个名叫阿里斯塔格拉斯(?ρισταγ?ρας)的米列度人出现在了雅典人的公民大会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后,雅典人的公民大会通过决议,同意出兵帮助他的城邦争取独立,摆脱波斯人的控制。米列度位于小亚细亚半岛的西段海岸,其地处枢纽,扼住了由萨迪斯入海的通道。因此自公元前7世纪吕底亚人建立自己的王国以来,便与其争端不休。到了如今的前5世纪,克洛伊所斯的吕底亚王国早已被波斯大帝居鲁士征服,取而代之的波斯人完成了吕底亚人未竟的事业,拿下了米列度城邦,统一了自伊朗高原到爱琴海的庞大领土。
      不久,米列度人掀起了反叛,史称 “艾奥尼亚叛变”。在雅典人的帮助下,米列度人不但收复了他们的城邦,还攻入了波斯人在亚细亚行省的首府萨迪斯,昔日吕底亚王国的都城。在萨迪斯波斯驻军的拼死抵抗下,波斯人最终守住了城市的制高点,但是余下的城市却被希腊人一把火烧为灰烬。皇帝大流士一世震怒,率大军征伐雅典,第一次希波战争打响!此次会战中,在先锋——前雅典执政官庇西特拉图(πε?σιστρατος)之子希皮亚斯(?ππ?ας)的带领下,波斯人沿着庇西特拉图昔日攻取雅典城的行军路线,于马拉松登陆,但被守株待兔的雅典人逮个正着,一番混战后雅典人大胜,即马拉松大捷。先头部队被击败,军心受挫,加之准备不足,大流士一世铩羽而归,不久后病逝。
      希腊人在此战的成功极大鼓舞了爱琴海东岸的希腊城邦,此刻已经不单单是米列度,在小亚细亚上林林总总的希腊人已经都开始表现出了极大的不稳,时局开始动荡。要知道波斯人的帝国是一个超大民族融合体,如果连希腊人那一点兵力都拿不下,叙利亚、巴比伦以及埃及的贵族们对波斯人统治的认可度就会产生动摇。因此,容不得新任皇帝薛西斯多想,第二次希波战争早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前480年,薛西斯召拢大军70万(希罗多德的计算,本人觉得太过夸张,算上后勤人员,波斯帝国凭借着当时欧亚第一的领土面积,顶级动员力也就50万人上下的样子,再多后勤就要拖垮了),水陆并进,再次逼近雅典。波斯人的海军主要由埃及人和腓尼基人的舰队组成,具有相当强的海战实力。对此,雅典人号召所有的希腊城邦联合在一起,抵抗波斯人的入侵。而第一个响应的,便是雅典人的死敌斯巴达。为什么?其实很简单,雅典和斯巴达在地缘政治上看似不死不休地鏖战在一起,但如果雅典被波斯毁灭或征服,这样的地缘态势也就不会再存在了。届时斯巴达人扩张时要面对的对象,就是波斯这个庞然大物而不是雅典一个城邦了。联弱抗强,才是地缘常态,联强击弱则无异于与虎谋皮,最终必然没有好结果。唇亡齿寒而已,不妨共荣辱一场。
      此时斯巴达人的国王,是列奥尼达斯(Λεον?δας),名字本意为“狮子的后裔”,人如其名,作战风格骁勇彪悍。接下来就是其与斯巴达300人的激情演出,完了还有雅典人在萨拉米斯的精彩表演,最后,希腊人取得决定性陆战的胜利,在普拉提亚完美谢幕,波斯人大败亏输,国力直下。关于战斗细节,有魔气历史有其他文章详细讲述,这里就不多叙述了,主要还是谈一谈雅典和斯巴达的战后情节。
      简单的来说,雅典人在这一时刻,赢得了他们本不应该,或者本来不可能获得的胜利。战争之后,雅典人在希腊城邦,尤其是小亚细亚诸邦的威信空前高涨。雅典人便顺水推舟,巧借“抵御波斯人复仇”之名,建立了提洛同盟,总部设在荒岛Delos,神话中便是阿波罗与阿尔忒密斯的诞生之地。联盟之中的财政拨款大多都是雅典人为主导分配的,从而导致雅典人最后干脆垄断了联盟的决策权,将财政库从Delos岛上移到了雅典城里。这个信号实在是太强烈了,雅典人已经不满足于做爱琴海两岸的武林盟主了,其想要的是争夺希腊的?γεμον?α,(拉丁语的hegemonia,英语的hegemony,本意为霸权),成为如同迈锡尼一般的泛希腊霸主。
      所以,到了伯罗奔尼撒战争期间,就出现了一个怪圈。雅典人对内实行的是民主制度,成年的雅典男性公民都有影响政治的能力。但对外,尤其是与提洛同盟的其它成员来说,雅典城便恍如一个帝都,一个不断收集资源,并按照自己意愿重新分配资源的帝国行政中心。“对内的民主,对外的帝国”。这就是前五世纪后半期雅典政治的写照。随着雅典在地缘政治上不断被中心化,导致雅典公民的在全希腊的地位愈来愈高涨。尤其在提洛同盟的邦国中,这种阶级化的概念尤为严重。为了与斯巴达人作战,雅典人对于盟邦的资源几乎是掠夺式的,而且还是无条件的。而至于被掠夺方,则必须尽到自己的“义务”,先将雅典人伺候的舒舒服服才能顾到自己。
图 雅典人的海上帝国,凭借击败波斯人的强大舰队建立起来的制海霸权
      最终,雅典公民的自我优越感达到爆棚,在野心家如阿基比亚德斯(?λκιβι?δης)等的煽动下,雅典人在尚未解决邻家强敌斯巴达的情况下,便发起了对西西里的远征。在包围叙拉古期间,雅典人封锁港口的舰队遭遇科林斯海军的攻击,以灵活机动见长的雅典舰船此时在战术上却不敌改良了撞角的科林斯海军,原本巧妙的战术部署被野蛮粗暴地打乱,“后划机动”完全施展不开的雅典海军在西西里海滨被歼灭!在最擅长的领域上,被敌人狠狠击败,极大地打击了雅典人的士气。失去了海军的支持,在西西里的陆军很快难以为继,无数投降的雅典人以及其盟军被杀或被奴役。修昔底德的表述里称:没有任何一支希腊军队曾遭遇过如此惨重的失败。可见雅典人败得何等惨烈。
      伯罗奔尼撒战争中最后的Aegospotami战役中,斯巴达人得到来自波斯的战舰支持,再一次在海战中击败雅典,自此雅典人的海上势力已经被完全摧毁,最终被迫接受失败。此役,雅典人输掉的不仅仅是他们的舰队,更重要的是,其由两次希波战争大胜后形成的昂扬向上的国势,以及锐意进取的精神都被摧毁了。虽然到了希腊化时代前夕,雅典人最终得以重建他们的舰队,但是其在海面上开疆拓土的锐气已失,脊梁已断,其雄霸爱琴海的时代早已成为历史。雅典城邦虽然在之后依然得以继续存在,但其在地缘政治上的影响力越来越低,最终演变成了希腊的文化中心。
      我们反过来问:如果当初雅典人没有赢得那几场与波斯之间波澜壮阔的战争,其民族自尊心,与其好战心理到最后不至于那么膨胀,是否可以避免这一悲剧呢?在我看来,这个答案是不需要回答的,因为历史不能重写。雅典人当时的处境根本没有选择,生存或者毁灭的问题,没有人敢托大。至于之后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原本的预料范围。雅典人创造了希腊历史上第一个海上帝国,没有任何历史可以凭借,身在局中,安得万全?因此雅典的崛起与覆灭是爱琴海地缘政治拓展的一个必要环节,假设没有雅典,历史上依然会出现其他的航海城邦取代其位置,这是其地缘环境早已决定的,是大趋势,是不会改变的。
      所以,伯罗奔尼撒后,那个大杀四方,挥斥方遒的雅典死去了,但是从那里诞生出了一个以哲学与诗歌闻名的新的雅典。而这才是雅典真正的伟大,千百年后,波斯人与斯巴达人的帝国早已灰飞烟灭,然而雅典人留下的文学之花依然绽放。时间能改变的,是一些本来就不稳固的东西。所以,你觉的她衰落了吗?或许吧,每个人有不同的答案。
      最后,顺带提一提斯巴达和底比斯。赢得伯罗奔尼撒战争斯巴达人,也没有将胜利维持太久。其虽然从雅典人手里抢过了?γεμον?α,成为新的希腊霸主,但其做了一件为千夫所指的错事,导致其快速地失去了希腊人的支持。为了在海面上取得对雅典人的全面压制,斯巴达人向波斯人借了战船,但作为回报,斯巴达人须把雅典人在小亚细亚解放的所有城邦都“还”给波斯。斯巴达人最后兑现了承诺,但其后果,糟糕得远超预料。
      首难者便是位于北方贝奥提亚地区的底比斯城邦。其早已不满斯巴达人代表所有说多利克希腊语的城邦(其几乎包含了整个西部巴尔干、南意大利和西西里)。天赋良机,此时的底比斯,出了一名不得了的军事天才——“战神”艾帕美浓达。其率领着贝奥提亚联军与斯巴达开战,在两次神圣战争后,底比斯成为了贝奥提亚地区所有城邦的领导者,并取得了圣地德尔菲预言地的掌控权。之后,其又于楼科特拉与曼提尼亚两场大会战中,击败号称“全希腊最善战”的斯巴达陆军,虽然在惨烈异常的曼提尼亚战役中,艾帕美浓达自己也战死,底比斯军队蒙受大量战损,但斯巴达人的精锐却也死得七七八八了。
      斯巴达人丢掉其泛希腊领导权的关键因素是其出卖了小亚细亚城邦的利益,而底比斯失败的因素是其对于个人领袖的依赖。底比斯的军队领导体制就是为艾帕美浓达量身订造的,在他的手里,底比斯人和贝奥提亚的军队攻无不克,但在一个在骑兵尚未处于主导地位的战场时代,其作为一个军事领导身处前线的步兵方阵之中,也时时刻刻也拿着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只不过最后一次,他赢了胜利,却输了自己。底比斯赢了斯巴达,却又输掉了希腊。这也是像底比斯这种城邦的独特魅力,为个人领袖打造的体制,其城邦与领袖的命运,也似乎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当然最后导致希腊城邦彻底衰落的决定性因素,依然还是来自更北方的马其顿入侵。其国王菲利普二世,自幼便被送至底比斯作为人质。其在艾帕美浓达统治期间,仔细观摩了底比斯新军的作战技巧与艾帕美浓达的指挥艺术,艾帕美浓达战死后,底比斯不复从前之神勇,但实力依然强大。为了争夺贝奥提亚地区与德尔菲预言地的控制权,菲利普与底比斯又进行了两次神圣战争,直到把该地区的掌控权抢夺到了马其顿手里。
      菲利普死后,亚历山大作为他的后继者,彻底埋葬了雅典、斯巴达与底比斯最后的制霸可能。根据亚里安的表述,面对雅典,亚历山大根本没有任何的激烈军事行动,只是带兵进驻了雅典城附近的小丘,第二天雅典人便送出使者表示忠心(可见军国主义在当时的雅典已经死的透透的了)。底比斯人新败,加上老对头菲利普死去,因此抵抗最强,敌意最深。亚历山大则是继续了他父亲的政策,征服+屠城,彻底摧毁了底比斯人骄傲的历史。而亚历山大最此刻难对付的对手,却是早与波斯人结盟的斯巴达。有了波斯人作为其盟友,亚历山大便必须制止其在希腊本土的支持。因此,亚历山大便制造舆论,每逢在面见外国使臣时,他遍宣称自己是全希腊人的儿子,但除了斯巴达人。按照他的说法,斯巴达已经不算“希腊人”的范畴里了(在此也可见斯巴达决定出卖小亚细亚这个决策的影响有多么恶劣)。有了希腊城邦的牵制,亚历山大得以顺利地进行他的东方会战。最后,在其征服波斯之后,无所屏障的斯巴达也就到了强弩之末了。亚历山大只是打发了一个部将,便解决了一切斯巴达问题。
 

希腊化时代,城市化+集权化

 
      亚历山大打下的帝国版图实在太大,大到即使他有大神通把所有的希腊人按照他的帝国面积平均分配,人均所得也都大得离谱。因此,全方位融入是不可能的。为了在短时间内拉拢希腊裔的民心,让其不至于因为找不到归属感而意志消沉,亚历山大(包括希腊化时代的继业者们)的政策便是建立新的移民城市,将希腊诸城邦的公民从他们原本的城市,迁徙到他们建立的新城市里。而早已熟悉城邦生活的希腊人,生活在新的城市里也不会有太多的排斥感。
      在埃及,托勒密王朝舍弃了古埃及王国的旧都底比斯和孟菲斯,转而迁都到了海滨的亚历山大城。在叙利亚与巴比伦,塞琉古王朝的掌权者建立了安条克与塞琉基亚,吸引移民(都是以希腊化统治者的名字来命名的新城)。于希腊化本都王国,米特拉达提王室在征服城邦锡诺普后,也将行政中心从旧都阿玛西亚迁移到此……总而言之,希腊化时代是欧亚城市化的一个大潮。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种城市化是建立在希腊移民集中化的基础上的。这些希腊移民为希腊化王国的统治者快速集结希腊化军队提供了方便,为集权化体制提供了一个优质的军事资源,但同时也助长了政治家的野心。尤其是在希腊化时代这样一个背景,后宫干政频繁。母后为了独揽朝政杀掉自己儿子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最终在连绵不绝的内战与自我损耗下,希腊化王国最终走向衰落,东地中海的地缘形势日趋分割。而与此同时,罗马人则在西地中海纵横捭阖,不断地击败对手,整合资源,再征服,地缘形势趋向统一。两方在开始在地缘政治上直接接触时,胜负高下以分。当然,这其中还包含军事技术以及战术要素,本文实在是限于篇幅,不得多述。
      最后要说的一点是,罗马人在西地中海的崛起,和希腊人在东地中海的势衰,其中也没有必然联系。这两者间,也就是一个时间差的区别而已,罗马人在最后也遭遇到了相同的问题,内战打得比希腊人可狠得多得多。一个轮到初一,一个轮到十五。等到公元4世纪,西地中海的西罗马帝国最终面临着相同的问题崩溃时,东地中海的拜占庭则又现一统平和,国势日上。一切只不过都是在循环而已。
 
      PS1:关于波斯人的动员能力,现在没有确切的学术考证,但是按照军事科学的常理来说,动员规模越大,战兵比例越低。军队数量的增长对于补给的依赖是成倍上涨的。波斯人几十万大军的规模,其真正主力作战兵力大约在 7—8 万,没有爱琴海的制海权,光经赫勒斯滂从波斯本土对远在希腊的波斯大军进行补给是不可能的。所以萨拉米海战的失败对波斯军队整个作战计划的打击是巨大的。
      PS2:至于希腊人的军队重建能力——这个不是说希腊人有什么秘密诀窍——纯粹是因为其城邦之间的争端频繁,但战斗强度较低,两方城邦军队交战,败者一方的战损率大约在 15% 左右,胜者一方在 5%,也就军阵前三排重甲方阵被攻破,那么余下就开始逃散了,其相当一部分的战损还是来自败退后敌军的追杀。但尽管如此,其当场被打死的士兵在比例上来说还是少数,因此为卷土重来提供了资本,彻彻底底的歼灭战,在古典时期城邦历史中是很少见的。